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1996年的夏天。省厅派人到各市(地）局考核领导班子。
一大早，我们市局就通知局机关所有的科级干部不要外出，等待省厅的人问询谈话。
前一个被谈话的人还没出来，后一个被谈话的人就给叫到进行谈话房间的楼层等候，使谈话更为紧凑而又有条不紊。
终于叫到了我。
推开房门，我看见办公桌正后面坐着一位50岁开外的男人，听说他是从部队转业不久的军官，是在省厅做党务工作的处级干部。办公桌侧面坐着一位女同志，是本系统邻市局机关的人事科长。距离办公桌大约1.5米的地方，放着一把椅子，显然是给被谈话人准备的。
我走过去坐下来。省厅的主谈低头注视着桌面上的几张纸，至少有两分钟，谁也没有说话。
他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问：“姓名？”我答。他又看桌面上的纸，继续问：“职务？”我又答。
问询有点像审讯。
“说一下你对局里领导的印象、评价。”
我开始说，意思是到处莺歌燕舞，阳光灿烂。
见我结束了谈话，主谈又抬起头来，盯着我：“缺点呢？说说你们局领导的缺点。”
我说：“也许他们有缺点。但是我没有发现。”
这下主谈有点火了，语气更加生硬：“领导的缺点你会一点不知道？”
“真不知道。不仅不知道，我还认为，我们局的领导班子，在我们市里也是最优秀的班子之一。”
主谈目瞪口呆，那位人事科长出来打圆场，我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也不知道主谈和我们的局领导吃饭喝酒的时候会不会提起遇到了我这么一个人。或许我是他在谈话过程中遇到的绝无仅有的一个人吧。
此后，虽然我多次到省厅去，再没有看见这位严肃的官员。我见省厅里的处长们和大家相处都特别的随便，不像市里的处长们那样会端架子，更没有比市里处长还会端架子的省厅里的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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